12月8日,这是周五的下午,我院医务处一如往常地忙碌着。就在十分钟前,我和同事刚刚成功了解情况并送走一批反映问题的患者家属。对于医务处从事医患关系协调的工作人员来说,每次一次成功安抚,都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沟通艺术,都是一次脑力和体力上的巨大消耗,套用流行语讲就是——这是一个十分“烧脑”的沟通过程。
当我和同事正想缓口气,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时,接待室外又出现了一位来访者。她看来年事已高,但精神抖擞,说话铿锵有力。我们按照工作惯例热情邀请她坐下,并快速调整好自己略带疲惫的心情,准备好登记本,心里正准备着迎接新一轮的投诉、质疑。
“阿婆,您好!您怎么称呼,有什么事情要反映吗?或者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吗?”。随后,来访者慢慢整理思路,回应了我的开张白:“我姓陈,80岁,是一位老病号,在温州市三大医院都看过很多遍,我身上很多病……之前拆迁办要来拆我的房子,我不同意,后来被强拆了。”老病号?看过很多医院?很多病?钉子户?听着这些话,根据我既往的经验,看来今天又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而此时,坐在我对面的这位陈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小伙子,我今天要来感谢一些医生。”
“哦……好的,您说!”工作十年来,几乎没有患者专程来到这里感谢医生的!这倒是第一回!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首先感谢附二骨科的厉智医生,大概15年前,我被一辆车撞伤,肇事人逃逸,当时我老伴已过世,儿女不在身边,肩部(锁骨)骨折,是好心人送我到医院的,厉智医生给我做了手术,现在恢复很好!所以很感谢!……”
“然后,十分感谢消化科的蔡医生(蔡振寨),好像是苍南人,因为那次车祸后,我胃肠不好,每次他给我看病都非常认真,有几次看我医药费不够,还偷偷帮我支付了医疗费,被我知道后,他说这是小事情,让我别说出去。事后还经常打电话给我,问我身体状况,告诉我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人真的太好了!”
“还有我住在南浦心内科时,有一位部队转业的宋医生(宋喜发)。他值夜班那次,我胸口不舒服,呻吟了几声,他隔着好几个房间就听见了,立刻跑到我床头,给我检查后,问我哪里不舒服,就马上处理,并且一直守在我的床头……真是太感动了!”
“我儿子因为长期严重肾病,别的医院都不愿意收,但是肾内科叶涵洋医生却愿意收留我儿子住院。别看她是个女医生,但做事很是干练,医术高明,对病人非常好!”
“因为我有下肢静脉曲张,血管外科郑继行医生给我看过病。他考虑到我的年龄和多种基础疾病后,不建议我做手术,但是很仔细地告诉我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叮嘱我睡觉的时候把脚抬高……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看病很仔细,交代也很清楚……”
老太太后来还说了三位外院医生的名字,其中有三甲医院的专家,也有社区卫生院的医生,我发现当老太太说起上述医生时,眼神里都闪着兴奋的亮光,讲到激动处,更是数次哽咽。
最后,她伸出瘦如枯枝的双手,慢慢地递给我一封长达17页的感谢信(之前老太太已经写信邮寄给省卫计委表扬上述医生)。内容都是她自己一笔一划吃力的写出来的,因为长期糖尿病造成视力下降,前后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然后请人打字、打印出来。她说自己腿脚不好,不能一一当面感谢,所以委托我们,一定要亲自把谢意转达给这些医生。“我年龄大了,病很多,可能很快就要走了,但遗憾的是,我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些对我这么好的医生,甚至连杯热水都没有给他们喝……所以,只能写封感谢信了……”

(省卫计委给老人的回信)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无比认真地听着她诉说的每一句话,为她每一句话饱含深情的话语所感动。此时,虽然非亲非故,但我也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的一个孙辈。
当她离开时,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她问我在哪里坐公交车?我怕她坐错车或者找不到公交车站,跟同事简单交代后,便毫不犹豫地“脱了一次岗”,接着说:“阿婆啊,您跟我走,我扶您去门口车站坐车。”
临别前,想跟她说很多话,但一时语塞。“阿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已是我当时能从嘴里挤出的唯一告别。天色渐暗,晚风转凉,我只能用温热潮湿的双眼目送着陈阿婆瘦小的背影在拥挤的车厢中渐行渐远……
这个世界流行离开,但我们却不擅告白。
送走陈阿婆后,我细读了她写的感谢信,才得知其子肾病,靠她养活,居无定所且家境拮据。同时深深被她坚强乐观的生活态度所折服,也钦佩她对我们医务人员始终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同时,也让大家知道,我院有那么多视病人如亲人的一线医务工作者在默默地坚守着、奉献着。
(作者|医务处 袁权 编辑|党办/宣教中心)

医务处工作人员与老人